危急时刻的记者记忆

主持人的话:作为社会的瞭望者,记者为公众提供最新信息、进行深度报道、监督社会……记者的职能有很多种,但其中最重要的职能之一便是在一些危急时刻作为“逆行者”赶赴现场。无论是地震洪灾,还是战争突击,抑或是突发事件,除了救援人员外,总是会有记者的身影,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为公众带去最新鲜的资讯。而这些时刻,往往是刻骨铭心的,也是印象深刻的。

灾难报道需要克制

张国

我有限的几次灾难采访,都是在慌张无助中开始的。每当来到一个混乱的现场,事情千头万绪,面对千千万万张面孔,我担心采访说错了话、走错了路、找错了人,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多年的从业经验也没能帮我克服这种感觉。

承认慌张无助并不表示自认缺乏勇气。这是两回事,缺乏勇气就不会来。害怕一无所获、来了也是白来,才是慌张的源头。我并不害怕灾难,害怕的是自己的职业表现成为一场灾难。

年天津港“8·12”危险品仓库爆炸事故发生时是深夜,我已入睡,手机静音,我没看到编辑部的提示,错过了第一现场。我次日清晨五点多看到了信息,赶紧开车赶往现场。内心不但无助,还夹杂着深深的自责:为什么没有像有些同行那样半夜赶到呢?

但是没有太多时间自责了。只能怀着最差的心情去参加又一次考试。当我来到距离爆炸现场一千多米的马路时,拎着行李箱、牵着狗、拖家带口的居民,正在匆匆撤离他们的小区;豪华汽车被砸出窟窿;伤员身上缠着绷带。

这是年8月13日早晨,事故原因不清,人们只知发生了爆炸,爆炸时间、次数、影响范围和人数都不清楚,需要想办法找人来还原他们见到的场景。在警察封锁之前,我进入距离现场几百米的海港城小区,希望找到更多的目击者。在那个时候,我最关心爆炸造成了多少人伤亡,以及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原现场的采访还没有到追问事故原因那一步,但我相信它确有价值。比如关于事故发生时间,信息通报前后并不一致,有人说“23时许”,有人说“22时50分接警”,说法不一,我写出了比较准确的时间,因为我问了每一个采访对象一个问题:什么时间见到了爆炸。一名市民非常肯定地告诉我,是23时30分左右,在23时20分时她关掉手机准备入睡,特地看了时间。

这就是灾难报道:每个人都知道出了大事,但是连事发时间这样的信息都是不确定的。

接下来的采访,我一直想让这些信息更加确定。在官方发布信息有限的情况下,只能想办法找到更多、离现场更近的人。我的一个收获是找到了涉事企业瑞海公司的一名叉车工。事发当晚他恰好住在爆炸堆场的办公楼里。他提供了一些独家的、此前未经披露的信息。事发后瑞海公司负责人均已被控制,不会对外发声,这种来自第一现场员工的信息非常珍贵,我对他的采访后来被其他同行大量引用。

其实,找到他多半要靠运气。我在医院找人,遇到了这名叉车工的家属。当时因为有别的采访急着要走,我大致记住了他所在的楼层。医院,一个病房一个病房去找,终于找到了他。他受伤很重,又颇有顾虑,劝说他接受采访也费了不少力气。由于他是企业中相对弱势的群体,我必须严格为他保密,以免他的利益受损。

在朋友的帮助下,我第一个得知并发出了失联消防兵周倜获救的消息。遗憾的是,他当时全身受伤严重,无法接受采访。这是“8·12”事故中第一个让人欣慰的消息——终于有人从爆炸区域生还。

消防员是天津港爆炸事故伤亡最重的群体。采访几天后,我听到了很多消防员的故事,并连续四五天在中国青年报头版报道,比如一辆消防车上爆炸当晚的死里逃生经过,比如一个消防中队派出去的人全部遇难或受伤、只留一人看家,比如事故遇难者“头七”恰是生日的消防兵。结合对第一时间进入核心区域搜集的消防官兵的采访,我发表了特稿《牺牲》,该文被有的媒体认为是记录“8·12”事故的几个“标点”之一。

《牺牲》一文中不乏具有感染力的细节,如消防兵甄宇航在爆炸后曾给母亲拨通过电话,未能说话已牺牲。这些细节打动了大量的读者。有人好奇我是不是含泪采写这样的故事,需要指出的是我并没有。我不反对那些含泪写出文章的做法,但我作为记者,尽量与此保持距离。其实,《牺牲》的价值首先是事实价值。克制的写作比煽情更加重要。整个采访过程中,我是“铁石心肠”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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