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株大洋槐,见证泰山路上的历史变迁

洋槐礼赞——赵金华

  

泰山路是一条岛城的老街,历史悠久,几乎跟青岛市建城时期同龄,它是西北至东南走向的一条交通干道,西北起始于乐陵路与泰山路交口,东南止于登州路与泰山路交口,全长约.11米。

  

泰山路西段始建于德占时期,叫鲁赤街,又叫锦豹街,日占时期曾叫喜乐町。上世纪20年代由辽宁路又向东建路,开始没有路名,到30年代通到松山路时,才沿用了泰山路名。泰山路因分两期建成,所以,东西路各有差异,辽宁路以西平坦宽敞,辽宁路以东则较窄,是一条沿贮水山北麓呈大S形的小路,蜿蜒起伏,峰回路转。

  

早期泰山路上建筑不多,自上世纪三十年代开始住户增多,其建筑大多是贫民大院式,偶尔有几处别致的德式和日式的洋房散落其中,但其中大多以日本人的住宅为主。那时泰山路上最高楼顶多是三层,大部分是些无建筑规划的小乱平房,跟设计精致的德式日式洋房相依同处一条街上,用后人的眼光来看就显得那么的碍眼和不和谐了。

但在当时它们毫无违和不适感,愉快和平地生活共处了几十年,今天泰山路上这些所有的老建筑已经全部拆除改造成为新的住宅和商业建筑,除了这条路的路名外已经全部换成了“新装”,历史的痕迹也再也无法寻觅。

  

然而在这条街上仍然还屹立着两个跟泰山路几乎同龄的苍老“灵魂”。它们尽管老态龙钟,然而每到春天到来的时候,它们都会焕发出青春的朝气,向世人展示着自己那苍劲翠绿的枝干,吐露着枝芽嫩叶的芳香,它们就是种植在泰山路东南头的两颗百年洋槐树。现在能代表和见证真正泰山路的历史和未来的只有这对令人仰慕和怀念,携手相忘近百年的“模范夫妻”树了,今天我就给大家打开记忆的闸门,向大家讲述一下这两颗默默无闻的洋槐树。

  

在三、四十年代的时候有一个乡绅大家族—侯家,由外地迁徙来到了今天的泰山路上,这个乡绅大家族的掌门人也就是我的同学的爷爷名叫侯明山,由于家族较大且财力雄厚所以初来乍到一下子就购买了现在是泰山路号的整个大院,我们暂时就先称它为“侯家大院”吧。而就在刚购置了“侯家大院”之后,侯明山先生就在大院的大门前栽种了这两颗洋槐树,从此这两颗洋槐树就伴随着我们见证了泰山路上起起落落的历史变迁。

  

“侯家大院”从侯明山先生购买之后到大院全部拆迁建成楼房,前后大约经历了40—50年的时光,大院以前的事情本想采访一下尚还健在的老人,但是很可惜几乎没有几个和它同时代的老人在世了,所以我们只能按照一些零散的信息,咨询了我的同班同学兼好朋友的侯同学,把这段历史简单地回忆一下,把这两颗令人敬仰和怀念的百年洋槐介绍给大家。

  

从我记事开始我们家的门前就有这两颗大洋槐树,从当年侯明山先生种下这两颗树之后,到60年代初期,当时的中国没有什么很大的天灾人祸,所以这两颗洋槐树也就安安静静相对幸福地成长成了非常粗壮的参天大树了。

  

到了60年代中期,由于当时经济发展落后,工厂就业也就异常困难,所以当时的街道办为了解决处在泰山路上部分困难家庭闲置人员就业,以增加少许的家庭经济收入,所以就组建了一个生产组。最早好像是组织在家待着没事的女同志给汽水厂刷瓶子,所以这个厂大部分都是女同志。后来随着市场和业务范围的变化,后期主要是给别人生产加工罐头瓶盖上的橡胶密封圈等。

  

就在这时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在紧邻“侯家大院”十几米的松山路上的青岛标准件厂紧跟形式就开启了文革中的造反派武斗模式。我们当时都是一些4.5岁不懂事的孩子,所以经常爬在标准件厂的墙头上看造反派们每天不停的追打,斗殴,游街……。

  

当时在墙头上看到的那些被打的人满头是血,被造反派追打的到处乱逃,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声十分凄惨。那些跑不掉被抓住的人,当时就被造反派绑到了这两颗洋槐树上,由于洋槐树较为粗大所以一次可以绑2.3个人,两棵大树绑满人后接着造反派们再用皮带继续抽打……。

  

一幕幕血淋淋的场景至今使我在心灵深处留下了阴影,直到今天偶尔睡觉时梦到当时的这些事情也会被一个激灵惊醒,时代的血腥印记就这样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灵深处。我想如果苍天有灵这两颗洋槐树也会被当时的那些被冤屈殴打的人所含恨落泪的。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侯家大院”的生产组得到了快速度发展,由于当时的一些不太清楚的历史原因“侯家大院”的一大部分地块变成为了生产组的生产车间,那个年代生产组没有汽车之类的运输工具,每天用两挂地排车运输生橡胶等原材料在这里加工,然后再用地排车把加工好的橡胶密封件之类的产品运到其他厂家的仓库,所以这时候的这两棵大树就起到了到了晚上把两挂地排车用大铁链紧紧锁在身上以免被偷的作用。

  

由于生产组经营得当,后期这个生产组又有了针灸针生产车间和缝纫加工内衣内裤等的生产车间,嫣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微型化,多种生产项目的小微产业集团。

  80年代初期,我家购买了第一台SONY牌电视机,当时正值电视台播放美国电视剧《加里森敢死队》,电视剧播出之后我和小伙伴们便开始有了为之狂热的新游戏玩法—那就是每天学着电视剧中酋长那样甩飞刀,这下好了我每天都和小伙伴们天天对着这两颗大洋槐树向它们身上甩飞刀练习刀技,就这样洋槐树每天都承受着我们这些不懂事的孩子向它的身上甩各种刀具,而且就那么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

  当时在这两颗洋槐树下的空旷地方被称作了“大庙山的第二棋牌阵地”,当时在泰山路及其周边锦州路,吉林路等地,第一大的免费游乐场所是大庙山这自不必说,而第二大的地方就要数泰山路上这两颗洋槐树下了。当年最高峰的时候一颗树下有五六堆老头在下象棋和摆大棍等,另一颗树下又有四五堆中青年在打扑克下军棋等非常热闹。

  

这两颗洋槐树就是这样,白天为那些在此玩耍的各种人遮阳避雨,为那些在此居住的家庭主妇们充当晾衣晒被,晾晒各种腌制咸菜的支架,盛夏午后的黄昏又成了主妇们带着孩子在树下铺上凉席在上面玩耍小息的最佳场所。当时我的两个龙凤双胞胎孩子,我就是经常在两棵大树之间绑上绳子,让他(她)们在上面打秋千玩耍。这两颗大洋槐树就像农民家里的老黄牛,它们白天在地里辛苦耕种,晚上还要照顾小牛哺乳,还要不停地被主人套上车去拉各种沉重的货物,但是它们没有一点怨言,总是这么小心翼翼无言无悔毫无怨言地付出,它们服务了我们一家及其邻居们三代甚至四代人,直到今天它们依然在为我们毫无怨言地付出着。

  

今天这两颗洋槐树已经快百岁了,粗糙干裂的树皮就像老年人脸上的皱纹显示出它们那苍老的年龄和不再秀美挺拔的身姿,前几年由于有关部门对它照顾不周使它遭受了较大的病虫害,爬满枝干的巴结毛把偌大的一个大树枝啃咬的内部都已空虚,恶心的屎黄色昆虫粪汁躺满了一树。

  

当时是我给报社写了篇文章反映了这件事情,希望园林部门能尽快来处理一下救救这两棵老洋槐树。最后园林部门终于来了,把其中一颗上一个已经朽烂的大枝干掰了下来,撒上了各种农药,把其它几个虫害大洞也罐上农药然后用水泥全部封死,如此一来这两颗近百年的洋槐树才得以活下来繁衍生息。

  

所以现在的我们一定要好好的爱护这两棵见证我们的生活和历史的洋槐树,就像对待自家的老人一样对待它们,前几天我路过这里看到了它们,它们已经被园林局挂上信息牌保护起来,但是另一颗身上却没有找到这棵树的信息牌,不知道是没挂还是被人破坏了,希望有关部门能够来看看。

  

这两颗近百年的参天洋槐树每天都陪伴着我们晨起暮归,几代人都受它们的福荫恩惠幸福的生活着,看看今天这个忙碌的世界,我真诚地祈祷泰山路上的这两颗洋槐树明天会更好!本组图文作者:赵金华,青岛城市档案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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