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迷霾中的跨年

1

如果年的今天,80岁高龄的我还健在,我想我会回忆起年的跨年夜,我和我两个结拜兄弟在迷霾中被困20多小时的新鲜体验。

这样的体验对于那些在迷霾中骂娘的人来说,可能很悲惨,而我却觉得很兴奋。我喜欢各种新鲜的体验,这种体验填充在我的记忆里,让我的生命更饱满,更有厚度。

假如在我将死之时,却发现记忆空空如也,会不会懊悔自己白活了呢?我想一定会。

所以每当我回首往事,就发现这36年的路,跋涉得好长好长。虽然没做出什么大的成就,但活得洒脱,活得任性,走过的很多路都在我的或别人的记忆里留下一席之地,这已足够。

2

令我后怕的是,当我回首过往36年的跨年夜,回忆却寥寥无几。这让年的跨年夜更加弥足珍贵。

在此,我顺便悼念一下记忆中硕果仅存的年的跨年夜。那时我在孝感一迪吧看场子。我们的工作就是每天别一把砍刀在大衣里,或袖筒里藏一根钢管。如果有人闹事,以此来威慑他们。像这种娱乐场所,闹事的百分之九十九是因为女人。所以一般不会跟我们看场子的人闹,都是一帮人和另一帮人剑拔弩张。碰到这种情况,我们就把他们赶到马路上,让他们闹个够,这样不会影响到其他客人,也不会影响生意。这些人也不敢跟我们闹,毕竟开这场子的人都是黑白两道通吃的老板。

但也有例外。年跨年夜,孝感下着一场接一场的大雪。很多在外地混的混混都回来过年。这些混混觉得自己在外面见过大世面,对孝感这种三线城市的三流混混嗤之以鼻。

我们场子除了迪吧还有一个演舞厅,里面每天表演一些低俗的节目。平常男女都不收门票,进去消费多少是多少。跨年夜规定女的不收门票,男的门票一人一百,进去消费另算。

有一小青年不愿意买门票被同事挡在门外,他很嚣张地与看场子的同事争执,同事见脸生,想来也没啥来头,便扇了他一耳光,小青年转身离去。像这样的小争执几乎每天都有,所以大家也没怎么留意。

谁都没想到,半小时之后,那位小青年拿着把梭子带着三个人冲了过来。同事们见他拿着枪四散奔逃。

那时我在演舞厅内值班,因为队长觉得我不够狠,放在门口镇不住闹事的人,而在内部值班一来不冷二来还可以看节目,我也乐得这份差事。

小青年一起来的另外两人拿砍刀把门砍坏了,但他们也不敢随便伤人,把气出了,便跑掉了。如果再不跑掉,警察就来了。

这段往事很多年后,我仍然记忆犹新。年开年后,我跟刘金林去了福建泉州鞋厂做鞋,离开整整半个月,我的那些看场子的同事全被抓进牢房了。因为他们将两人打成重伤,而这两人又是很有来头的。

经此一役,我开始有所敬畏,我总感觉天上有一双眼睛盯着芸芸众生。每次闹事,我都滥竽充数,吆喝两声以助声威,却从来没有动过手。有些同事没钱花了,就半夜去公园打劫小情侣,我也从未参与。

所以老天爷才会放我一马。

3

年跨年的前一天,我结拜兄弟四人时隔多年再次重聚。我老大,端木刑天老二,鬼文子老三,杨不坏老四。我们认识的时候都是混迹在互联网的屌丝,除了在网上会打嘴炮外,好像也没啥值得称道的地方。多年过去,虽然并没有达到自己梦寐以求的成就,但比起当年,已好上好多倍了吧。

我跟端木刑天一起创业,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跟鬼文子也隔三岔五打打嘴炮,但杨不坏却是一晃几年没见的了。这个技校还没毕业的小镇青年,走南闯北,北京著名的广告公司他都去镀过金,也曾去杭州效力于马云挥下的挥下,现在在陌陌,这个他嫂子不让我下载的社交软件公司做品牌。

杨不坏的变化是最大的,我一身江湖习气和民工范比当年更甚,而他却摇身一变成为很有文艺范的文艺青年。

而此次在在迷霾中被困20多小时,更得感谢鬼文子了。我们兄弟四人在吃晚饭的时候,回忆起当年一起征服华山的往事,便决定一起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一起去征服泰山。可惜端木刑天家公子生病了,他去不了。我们仨冲动起来像三匹野马,拉都拉不回。

回家拿充电器和几件衣服的时候,有一副金贵肠胃的鬼文子不知道吃到什么了,肚子疼。他吃东西非常讲究,很多食物都不入他法眼。他用筷子拔弄几下,闻一闻,然后放下筷子,低头玩手机,你就知道这菜不合他胃口,也可能是用地沟油炒的。

鬼文子上完厕所,又说要烧点热水,他那金贵的肠胃有点不舒服。

如此耽搁了差不多半小时,才导致我们被困迷霾20多小时,至今都没有脱离虎口。

4

我们马不停蹄一路南下,在河北境内(天津以北)碰到如仙境般的迷霾。像云朵一样,一团一团地朝我们飞奔,而前路迷茫一片。鬼文子说,如果穿越前面那团迷霾,我们穿越到年就好了。杨不坏说,如果那样,大哥赶紧把这车卖了,在北京买一套房,现在就值七八百万了吧。

在二人叽叽歪歪的讨论中,我们过了河北来到天津境内,晚上10点半左右,我们穿越天津,眼看就要次进入河北境内(天津以南),交界处的高速却封路了。如果我们早来半小时,甚至早来20分钟,赶在封路之前进入河北境内,再往前开,到河北和山东交界的地方,就逃出了雾霾的魔掌,还能看到年最后一天的日出。

我和杨不坏嘴巴上说都怪鬼文子,其实心里也并没有责怪之意。很多事情也许是天意,也许是我们跟泰山的缘分还没到。像现在在迷霾中被困也是一件前所未有的体验。

我们仨在车里玩欢乐斗地主。想我万小刀从小学就驰骋牌桌,他二人自然不是我对手,一个多小时,我就赢了20多万。打得他们一点脾气没有,打得我也没有一点激情。

我们开始自嘲三个大傻逼,开车四个小时,跑到高速路上斗地主。真够傻逼的。但看着后面排成长龙的无辜被困群众,我们还是很轻松就释然了。

很多事情,改变不了,就笑着接受,埋怨只会弄坏自己的心情,接受了,这件事也会变美。

5

我们天真地希翼第二天的太阳能冲散迷霾,然后再去泰山,虽然看不到年最后一天的日出,但可以看年第一天的日出撒。

我们如意算盘再一次打空。老天爷压根就不想让我们去泰山。从早上一直等到下午,交警终于打开高速路口了,我以为前面迷霾被冲散,可以前行了,一问交警,才知道,交警在前面开路,把我们带出高速。

就这样我们被带到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小县城——青县。

在青县吃了个很晚的午饭或者说很早的晚饭,然后在迷霾中准备打道回京。可是一路上迷霾越来越浓,最严重的路段,能见度不足10米。我们只好开到天津,准备等明天迷霾尽散,高速解封,我们再回北京。

我们的目的地是天津南开大学,因为这里有一栋18层的楼房,多年前我和刘金林给这栋房子搭过脚手架。但是多年以后,我已不知道该楼的具体位置。只好在附近随便找了家酒店住下,然后开始在电脑上敲下如上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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