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话中国最有权力的一座山

开元十三年(公元年)的深秋,唐玄宗李隆基在众位大臣的力促中决定封禅泰山。此时的他还不是天宝年间耽于享乐的唐明皇,这位在平定了太平公主之乱后奋发图强的青年皇帝,任贤用能、励精图治。国家仓廪丰实,人民安居乐业,到处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态势。

在中国山水历史的丹青画卷中,最浪漫是巫山,最险峻是华山,最高远是祁连山……最有权力的山峰则是泰山!

漫长的封建时代,自秦始皇伊始,就有帝王封禅泰山之举。自认缔造了太平盛世的统治者们登上这座山峦的顶峰,为自己向天地表功、祈请护佑,以示自己是受命于天的人间主宰,这种典仪称为“封禅”——“封”为祭天,“禅”为祭地。

泰山,隶属山东省泰安市,山脉绵亘于泰安、济南、淄博三市之间。“泰山”之称最早见于《诗经》“泰山岩岩,鲁邦所詹”——巍峨高大的泰山啊,为鲁国万众所瞻仰。泰为“大而稳,稳而安”之意,“稳如泰山”、“国泰民安”等成语即衍生于此。

意气风发的唐玄宗率百官、贵戚及外邦客使,一行人浩浩荡荡自都城长安出发前往泰山,鲜车健马迤逦前行,远望车队,如同秀云彩锦,盛况无前。行至泰山西侧已是农历十二月的隆冬季节。眼看泰山渐近,却不料天象有变,忽然东北风大作,从中午一直刮到傍晚,不但随行人员带的帐篷被大风撕破,连支帐篷的柱子都被吹折了。

          

如今知道,属于暖温带半湿润季风气候区的泰安市,四季分明。春多风干燥,夏炎热多雨,秋晴和气爽,冬寒冷少雪并且盛行偏北风,且春冬两季的风速明显大于夏秋。因此泰山的最佳旅游季是每年的5月到11月。

          

泰山春,山葱水碧,鸟鸣花香。

“萦回绿水绕春山,蝶舞莺啼白昼闲。”

泰山夏,夜幕下的山峦更添清幽。

“山明月露白,夜静松风歇。”

泰山秋,层林尽染,登高一望,苍山如画,云海升涛。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可以说,玄宗封禅选择的时间并不是很好,因此遇到这样的狂风也并没有什么稀奇。

但在迷信的古人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事,因此史书记载“众恐”。此时,负责封禅大典的宰相张说(yuè)灵机一动出来打圆场说,因为天子出行,东海之神前来迎接御驾,故有此风……人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泰山上下的气候呈垂直变化的特征十分明显。山下7月均温26℃,山顶为18℃;山脚1月均温-3℃,山顶为-9℃。

封禅的队伍在大风消散后继续行进,直到登顶都是天清云朗的好天气,就那个季节看来,他们行程也还算顺利。谁知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皇帝斋戒沐浴后打算次日举行大典,夜晚疾风骤起,寒气彻骨。玄宗因而停止了晚膳,伫立寒风中直至深夜。

泰山的年降水量也随高度而增加。冬季结冰期达天,极顶最低气温-27.5°C,山顶缭绕的雾气,有时会形成雾凇奇观,玉树琼枝,美若仙境。显然玄宗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欣赏到雾凇,只领略到山顶铺天盖地的冰寒。

按照当时的说法,如果是顺天承运的帝王,封禅之行必然风调雨顺,祥瑞毕现;如果为君不明,则会凶兆频出。这两次三番的风云突变,当然不能说是什么吉兆。不知道易地相处,其他君王会怎么处理:悻悻回銮?抑或把一腔怨气发在臣下身上?

没有,李隆基当即对天祷告:我来泰山祭拜天地,是为天下苍生祈福。如果我有过失,请上天当即降罪于我;若随行众人无福,也请惩罚我一人。一路行来,兵马劳顿,他们已经受不了这样凛冽的寒风了,乞请上天停止吧!

或许是盛世给了这位帝王那样一颗强大的内心,亦或许只有拥有那样胸襟和气魄的帝王才能创立如此的盛世,有着面对一切的坦然:所谓的祥与不祥,只在是否无愧于心。

祈祷过后,泰山上演了最给力的一幕:树静风歇,气温也渐渐回暖了。兵士们自上而下传达皇帝大典开始的谕旨,一时间山中火把之光相接,从山下望,仿佛万点星光自地连天。清风拂面,随行乐队的丝竹之音飘向天边。

泰山的冬季虽然偏冷,但看到日出的机会很多,其景之壮阔曾令李白赞道“登高望蓬瀛,想象金银台。天门一长啸,万里清风来。”果然在大典开始之时,霞光万丈,群山如黛,红云腾起,遍布天际。直到典仪完成,那云蒸霞蔚的景色依旧未曾消散。

这段记载在《旧唐书》中的文字,如同回放的电影,为我们再现了那一幕史诗般壮阔的场景。

泰山是一个此生必去的圣地,十八盘,南天门,玉皇顶……也许在你身边的那棵苍松、脚下踏着的这块青石就印刻着某代先贤、名臣乃至帝王的衣袂拂过的气息。

          

在此赘述一则李隆基封禅归来后的插曲

一日宫中宴饮正欢,玄宗发现一个叫郑镒的小官,身上的穿着由之前的淡青色九品官袍变成了浅粉色五品官袍,不禁大为惊异:一个副科级干部数月不到迅速变身为厅级干部,这也太邪门儿了吧?

于是忙传唤询问,郑先生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倒是旁边随侍的宫廷艺人笑着说:“此泰山之力也。”

原来,有幸跟随皇帝封禅的官员都被允许官升一级,但是这一下子连升四级,却是因为郑镒有个实力派老丈人——前文所说的那个脑子灵光的宰相张说。

小郑在没有“拼爹”的时代拼了一把老丈人,直接成就了泰山“老丈人”的地位,又因泰山是“五岳之首”,故“岳父”的说法也从此脱颖而出,一直沿用至今。

看来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古已有之,并不是今人的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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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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