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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的诗意书写

——读夏海涛散文集《琉璃的锋芒》

袁恒雷

作为中华传统文化重要兴盛之处的齐鲁大地，真可谓是人杰地灵，不仅有享誉海内外的新石器时代重要遗址大汶口遗址，更是在两千多年来涌现出无数杰出的哲学家、教育家、文学家，尤其以春秋时期的孔子、孟子、管子，如今的莫言、张炜等最为人称道。人杰地灵来源于明山秀水，此处有五岳独尊的泰山，此处有黄河下游的第一大支流大汶河，所以我们也当明了，杰出人物与璀璨文化肯定是和重要的山川风物紧密相关的。生活在泰山脚下的作家夏海涛也受此处天地日月精华的滋养多年，数十年来，他以大量的诗文讴歌这片神奇的土地，近作《琉璃的锋芒》更是其多年佳作的精选集结，以全新的视角对这片秀美山水重新打量。

夏海涛最为人熟知是因为他是一名优秀的诗人，诗人写散文显然会有其独特性——那就是其行文之间时常会体现出诗歌的特点。实际上我们也都知道，散文本身也带有诗性的特点，也讲究词意的简洁凝练与韵味美感。而由诗人再来书写散文的话，无疑比只写散文的作者们具有了更加强烈的诗意。的确是这样，阅读《琉璃的锋芒》的一大印象就是浓郁的诗意流淌其间，这种诗意当然是具有节制性的，本书毕竟是本散文集，若通篇全按照诗歌的特点写容易流入散文诗范畴。而我们需要看到的就是，他笔下的散文在保留散文特点的情况下，如何融入诗的特点，以增加夏海涛散文的独特性。他的确没有令我们失望，首先看拟题，所谓题目好文章成功一半，足见题目拟定需要仔细斟酌。

夏海涛的文章标题都不是随意填涂的，多是具有强烈的诗意美感，比如《在时光的水中》《四片叶上的泰山》《托着命奔跑》《月亮弹孔》等，这些题目的起法真的是别具一格，令读者一看题目就想仔细研读作者到底写了些什么。再看内容更是这样，许多句子读来真的就像诗句一样富于音乐美与节奏美，同时还富于画面感，比如“每到秋冬之际，寒风渐起，吹落了树上最后一片残叶，泰山便进入了冬眠。每天除了一成不变的太阳从东面升起到西边落下，就是偶尔的风打着快马，吹着口哨，整齐划一地切开天空，把明亮的天空搞得昏暗。”四季的更迭我们早已熟稔，想要写出新意何其艰难，但我们看看夏海涛的笔法，依然让人眼前一亮，他能调动各种感官去感知季节的细微变化，并运用新奇的意象用独特的修辞展现出来，令人拍案叫绝。

著名散文家、编辑家张守仁先生在其名著《名作家记》中在和贾平凹讨论关于散文创作时这样说道：“我主张散文要破除种种束缚、应放开手脚，让百花齐放，千卉共绽。散文需要冲破藩篱，博采众长，向小说、戏剧、诗歌、音乐、绘画借鉴，丰富表现手法。”夏海涛显然也是与张老先生的倡导不谋而合，让本书展现出多重艺术交汇后的新颖美。也正是源于此，夏海涛笔下的泰山与大汶河展现出来了全新视角。古今描摹泰山的佳作何其多，诸如姚鼐的《登泰山记》、李健吾的《雨中登泰山》、冯骥才的《挑山工》、于坚的《登泰山记》等，从不同角度写下了对这座中华名山的观察体会。夏海涛身为“泰山之子”，他对家乡的这座闻名遐迩的大山，认为书写赞美它是其义不容辞的责任。虽然本书还写下了他生活中的其它事情，但在我看来，他在本书中书写题材最多、质量最好的正是关于泰山的一系列作品，而且他对泰山的这种观照是从前到后的——贯穿全书始终。所以，我也最为推崇他对泰山的独特解读：首先，因为他本身就是泰山人，数十年来对泰山观察体会的独特心得，和上面提到的几位采风作者显然也不会相同，完全可以说会各有千秋，即便他们都是名家名作；第二，他所写的泰山题材广泛，视野新颖而全面，是了解泰山文化非常值得推崇的切入口；第三，也是本文的主题，他对泰山的观察书写是以一个诗人兼散文家的综合考量后的系列文本，具有笔法的独特性。当然，可以挖掘的内容特色肯定不止这些，但以上几点基本可以概括本书中所写泰山系列篇章的主要特征了。

那么，请允许我简要谈及下，夏海涛笔下的泰山都有哪些值得我们注意的地方。第一，因为他长期生活在泰山脚下，并借助各种机会在不同季节不同时间点登临泰山，就导致他笔下的泰山如同自家花园一样亲切自然，这种亲切是从血脉里流淌出来的本能，他说：“泰山一定是沿着父亲的血脉抄近路走来的，在母亲的童谣里，在一直未曾改变的乡音里，泰山的根须一直生长着，它不是飘在空中，而是以不可预见的姿态，渗透进我的经络”；第二，他观察描写泰山的全面性，包括前面几位古今名家笔下的泰山的确是各有其特点，单篇散文不可能把一座大山写尽，当然也无必要。但既然是作为一本书里的一系列篇章，便可以这样做到，所以，通过《琉璃的锋芒》一书，我们看到了泰山的诸多鸟类、泰山褶皱里的农家乐、鲜为人知的北天门、父辈扎根落户泰山的始末、播撒泰山四大名药种子的张玉清的感人故事等等。于是，他才能极其自信自己对观察到的泰山具有独特的认知：“你们所认识的泰山，都是过去的泰山，是泰山的过去时，是一枚风干的果子；你们所理解的是图片里精致的四季，瞬间的松涛，凝固的风和安静的明月；你们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时间延迟传送过去的信息。”

夏海涛对泰山的书写显然还在继续，这里显然是属于他的“文学的故乡”。我们也当学习他这种扎根所在地域进行精耕细作的文学创作态度，让我们故乡的山水也披上诗意的彩衣。

年9月12日

《琉璃的锋芒》夏海涛著

中国经济出版社年12月版

袁恒雷第四本书《每一滴水都是河流的微笑》于年1月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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